这金玉其外的躯体,业已破败不堪 心力憔悴、却技艺不精,习诗多年 未得半阕好诗,对此我一直羞于说出 也曾想偷师河蚌,把胸中郁积的块垒,和沙砾 打磨成珍珠,———多么美妙的恩赐 去意徊徨,却一直没有与污秽同流合污的勇气 只好将碎片交付流水,去讨论成为珠玑的可能 相对于流水,我还没有准备好成为珍珠 坍塌的躯壳,已经磨了又磨,洗了又洗 除了圆滑世故的碎石,剩下的是一盘散沙 这泥沙俱下的暗伤,何年何月才能清洗、淘尽 我试图模仿流水,闪了几下,露出的却是刀剑 随后又拐了几个弯,踉跄一下;仍无法找到美玉 更无法打磨出珍珠;只好将流水,付之于天涯 而我不配成为隐士,我圆滑世故、沉渣泛起 偶尔养玉和私藏珍珠,并偷偷暗喻为肤若凝脂 吹弹可破的西施;但我贼心不足、色字当空 零星的一点沙金,都换成了诗经,和绝句 躯壳在不断漏水,伤口在崩岸;我已然无处藏身 幸好有私自下凡的明月,偶尔陪我茗茶、饮菊 恍如一滴隔世的轻尘,一钱白酒到天明 大梦醒来,躯体里惊涛拍岸,红尘中刀光剑影 ———我已然是被囚的前朝遗老,无可救药 美玉是我想要的,珍珠也是我想要的 两者我还想兼得;但大水汤汤 在我破败的躯体里肆意流淌、汹涌、泛滥 我不敢抽刀断水,唯恐猛挥一刀 骨骼里所剩无几的珠玑,瞬间就变成沙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