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

　　我决定写这篇小说，并不是想给大家灌输什么思想，您也不要苛求我的行文如何优秀，因为我不是小说家，我只是一个杀手，仅仅是讲我的故事而已。
　　我的故事开始于2016年的的冬天，那是一个比较寒冷的傍晚，所以路上行人特别少。确切的说，除了我和前面不远处的一只狗之外，视线内再没有用脚行走的生物。
　　这么冷的天气这个时间点还在路上行走的，十有八九是无家可归的人，因为我就无家可归。我因偷盗女同事内衣被单位开除，且一分钱工资没拿到，在这个城市里又没有一个朋友，真不知该何去何从。我为什么跟着一只狗，因为我想把它卖到饭店换钱，一直没有动手的原因是因为它体型有点大。
　　走到一个小区门口时，狗突然停下来看着过往的车辆，看样子像要穿过马路进入小区。我没有因为即将失去它而懊恼，反而开始羡慕这只狗，只为它知道该去那儿。不过羡慕也只有两三分钟的事，上天助我，狗被车撞了，司机也可能看到也可能没看到，反正开车跑了。
　　狗没死，但也动弹不得，只躺在地上发出“呜呜”的痛苦声。我站在路边看了好久，而这时马路对面也站了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我肯定他也在看着狗。
　　做人必须要果断，要不就让别人抢了先，于是我捡了半截砖冲到狗的身边，一砖下去结束了狗的性命。这时路对面的人也走了过来，我以为他要跟我分狗肉，拿着砖狠狠地盯着他。打架我是从来不含糊的，我曾一人单挑四个壮汉，最后被打得不能动都没叫他们一声爹。
　　那个人走过来，从钱包里拿出三百块钱给我，并说：“谢谢你帮它结束了痛苦，帮我把狗埋了吧。”他的脸色满是悲伤。原来这个人是狗的主人，他看到狗被撞，也知道这狗没救了，而自己又无能为力。打死狗，他下不去手，任狗痛苦他不忍心。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将狗埋了之后，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做一个杀手，专杀这种生命垂危的宠物。于是第二日，我便印了许多名片，上面写着“结束您爱宠的痛苦，送您的爱宠最后一程。”然后附近小区每家每户都塞了一张。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三天下来没有一单生意，眼看三百块钱要花光了，这让我有些束手无措。当我决定到街上“站大脚”谋生时，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头很直接的说：“敢杀人吗，给你三万。”
　　我是懂法律的，我本该当即挂断这个电话，把电话号码提供给警察，但当时也不知道是好奇，还是因为这个数字确实很诱惑，便鬼使神差地问道：“杀什么人？”
　　“我妈。”
　　简短的两个字，我就知道了这个人的本性，羊羔尚知跪乳，乌鸦尚知反哺，他连畜牲也不如。
　　如果此刻我破口大骂这个畜牲，也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是的，金钱促使我问了他为什么。他说母亲病倒多年，为了给母亲看病积蓄已花得差不多了，但是医生说至少还需要六十万才能治好母亲。他想放弃，姐妹们却不同意，但他们又不舍得出一分钱，所以才出此下策。
　　本来这个活我是不该接的，但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我不得不接。因为我当时在一个洗浴中心门口，从里面出来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郎，她朝我妩媚地笑了一下。那时我决定，一定找她，并且是包夜，所以接了这个活。
　　为了将第一个活干得干净，我看了许多关于杀手的书和电影。当然，这些对我毫无帮助，因为那些杀手各个武艺高强，但是既然接了这个活，硬着头皮也要上。
　　在市医院，我和那人见面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一脸憔悴，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他把我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一万块钱说“这是定金，完事后给你余下的。”
　　因为第几病房第几床在电话里都说好了，所以也没必要多问，接了钱我就去了病房。你们可能会想，男的要是骗我怎么办？他要是借我的手去杀仇人呢？一个好的杀手只要结果，没有对错，那就是将雇主所说的人杀死。
　　到了老太太的病床前，我跟老太太说：“我是你儿子的朋友，他有点儿急事儿，要我来照顾你。”
　　老太太说：“他忙他的就行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又何必再找人来陪我。”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明知道是个死人了，为啥还活着，你要现在突然死了，我会给你买个花圈的。但是我不能说出来。我说：“您千万不要这么想，您的儿子在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治病，您一定能好起来。”
　　老太太说：“没有哪个当妈的不心疼儿子，我自个儿的身体我不知道吗，我自个儿的儿子我不清楚吗，一场手术就花几十万，他一个打工的去哪儿弄那么多钱。现在媳妇也离了，孩子也跟着媳妇走了，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造的孽，我真想死了算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想，您的儿子那么孝顺，您若死了他该有多痛苦。我们那里就有一个，也是这种情况，老太太不愿意拖累儿子，在医院厕所的暖气管上上吊死了，儿子哭了好几天。”我虽是安慰老太太，其实是给她启发，我很明白她的心理，因为我的母亲也经常说，她要是得了病就不要浪费钱了，找个绳子吊死就好。
　　我的启发真的管用了，半夜老太太说要方便，让我扶她到厕所，然后听到一声碰撞声一切就归于平静了。第一单干净利落，甚至不用担心犯罪。天不亮我就拿到了余下的两万，跑到了洗浴中心叫了四个姑娘。你们没看错，是四个，其中包括那个向我抛媚眼的。平时我都是靠偷个女人内裤来意淫，这次是面对的真正的女人，一丝不挂的女人，香艳的场景不可描述。到目前为止，这是我人生中玩得最嗨的一次，我也深深的感受到了金钱的魅力，我想继续干下去。
　　这个买卖跟杀宠物不一样，不能印名片，那样分分钟被警察叔叔抓走。人的时运要是来了，你挡都挡不住，在我发愁怎么宣传自己时，又有一个人联系到了我。他母亲跟前面自杀的老太太是一个病房，我启发老太太的话被他听到了。他并不缺钱，只是他母亲是癌症，根本无法疗，而且疼起来喊声全医院都能听到，他想结束他母亲的痛苦。
　　他开出的价是十万，唯一的要求是要他的母亲死相不要太难看。这单我接了，十万太诱惑，我打工十年都存不到这么多钱。
　　还是那个医院，还是那个病房，还是那句话：“您儿子有事，让我来照顾您。”
　　我看那老太太似有话要说，便弯腰俯身，将耳朵贴老太太嘴边。那老太太吃力地说：“厕所的暖气管已经拆走了，你用输液管把我勒死，人们会以为是我不小心缠到脖子里的。”
　　说实话，亲手杀人，我还是很恐惧的，便犹豫了。
　　老太太也看出我的恐惧，说道：“我早就不想活了，你就当帮个忙，我是不会怨你的。”
　　想想那些香艳的画面，我知道成大事者必须要心狠手辣，当天夜里我就动手了。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勒死的人面相也不是太好看，最终他的儿子给了我九万。拿到钱我去了全市最高档的洗浴中心，叫了两个俄罗斯姑娘。
　　你们可能认为我在胡编，没有。你们不知道一个人可变态到什么程度，这种事很多，杀害了爱人还能冒名发朋友圈，支取爱人工资找女人，内心却又毫无波澜。我杀的是与我毫不相干的人，更不会有什么愧疚感。
　　生意慢慢地好了起来，我接了许多单，甚至有医生的单。因为有一些病人，家里将他送来之后就不再过问，给他治病，钱谁来负担？不给治，病人疼起来爹呀妈呀的，喊的也怪恐怖的，再说了医院毕竟救死扶伤之地，不闻不问也说不过去。
　　你可能也会问，我怎么可以杀这么多人，警察不管吗？警察管，但是没人报警。你问我道德？我没法回答，因为我仅仅是个执行者，不带任何感情，在我心中便也无关道德。杀人抵命，我懂，但是别站在道德的高度来谴责我。
　　故事到这里就完了，你们可能想知道我的结局，我很诚实的告诉大家，要不是警察逼问，我此刻可能正抱着美国女人快乐呢。
　　可能你疑惑，我刚说过没人报警，怎么会被抓？难道我投案自首？我没那么高的觉悟。是一个该死的院长举报了我，因为我断了他的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