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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诗词库 近现代诗 20年代 闻一多诗选  ›  剑匣 返回列表

    剑匣

    I built my soul a lordly pleasure-house,
    Wherein at ease for aye to dwell.
    …………
    And "While the world runs round and round"
    I said,
    "Reign thou apart,a quiet king,
    Still as,while Saturn whirls, his steadfast shade
    Sleeps on his luminous ring."
    To which my soul made answer readily:
    "Trust me in bliss I shall abide
    In this great mansion, that is built for me ,
    So royal-rich and Wide."
                ──Tennyson

    在生命底大激战中,
    我曾是一名盖世的骁将。
    我走到四面楚歌底末路时,
    并不同项羽那般顽固,
    定要投身于命运底罗网。

    但我有这绝岛作了堡垒,
    可以永远驻扎我的退败的心兵,
    在这里我将养好了我的战创。
    在这里我将忘却了我的仇敌。
    在这里我将作个无名的农夫,
    但我将让闲惰底芜蔓
    蚕食了我的生命之田。
    也许因为我这肥泪底无心的灌溉,
    一旦芜蔓还要开出花来呢?
    那我就镇日徜徉在田塍上,
    饱喝着他们的明艳的色彩。

    我也可以作个海上的渔夫:
    我将撒开我的幻想之网。
    在寥阔的海洋里;
    在放网收网之间,
    我可以坐在沙岸上做我的梦,
    从日出梦到黄昏……
    假若撒起网来,不是一些鱼虾,
    只有海树珊瑚同含胎的老蚌,
    那我却也喜出望外呢。

    有时我也可佩佩我的旧剑,
    踱进山去作个樵夫。
    但群松舞着葱翠的干戚,
    雍容地唱着歌儿时,
    我又不觉得心悸了。
    我立刻套上我的宝剑,
    在空山里徘徊了一天。
    有时看见些奇怪的彩石,
    我便拾起来,带了回去;
    这便算我这一日底成绩了。

    但这不是全无意识的。
    现在我得着这些材料,
    我真得其所了;
    我可以开始我的工匠生活了,
    开始修葺那久要修葺的剑匣。

    我将摊开所有的珍宝,
    陈列在我面前,
    一样样的雕着,镂着,
    磨着,重磨着……
    然后将他们都镶在剑匣上,
    用我的每出的梦作蓝本,
    镶成各种光怪陆离的图画。

    我将描出白面美冉的太乙
    卧在粉红色的荷花瓣里,
    在象牙雕成的白云里飘着。
    我将用墨玉同金丝
    制出一只雷纹镶嵌的香炉;
    那炉上炷着袅袅的篆烟,
    许只可用半透明的猫儿眼刻着。
    烟痕半消未灭之处,
    隐约地又升起了一个玉人,
    仿佛是肉袒的维纳斯呢……
    这块玫瑰玉正合伊那肤色了。

    晨鸡惊耸地叫着,
    我在蛋白的曙光里工作,
    夜晚人们都睡去,我还作着工——
    烛光抹在我的直陡的额上,
    好像紫铜色的晚霞
    映在精赤的悬崖上一样。

    我又将用玛瑙雕成一尊梵像,
    三首六臂的梵像,
    骑在鱼子石的象背上。
    珊瑚作他口里含着的火,
    银线辫成他腰间缠着的蟒蛇,
    他头上的圆光是块琥珀的圆壁。

    我又将镶出一个瞎人
    在竹筏上弹着单弦的古瑟。
    (这可要镶得和王叔远底
    桃核雕成的《赤壁赋》一般精细)。
    然后让翡翠,蓝珰玉,紫石瑛,
    错杂地砌成一片惊涛骇浪;
    再用碎砾的螺钿点缀着,
    那便是涛头闪目的沫花了。
    上面再笼着一张乌金的穹窿,
    只有一颗宝钻的星儿照着。

    春草绿了,绿上了我的门阶,
    我同春一块儿工作着;
    蟋蟀在我床下唱着秋歌,
    我也唱着歌儿作我的活。

    我一壁工作着,一壁唱着歌:
    我的歌里的律吕
    都从手指尖头流出来,
    我又将他制成层叠的花边:
    有盘龙,对凤,天马,辟邪底花边,
    有芝草,玉莲,卍字,双胜底花边,
    又有各色的汉纹边,
    套在最外的一层边外。

    若果边上还缺些角花,
    把蝴蝶嵌进去应当恰好。
    玳瑁刻作梁山伯,
    璧玺刻成祝英台,
    碧玉,赤瑛,白玛瑙,蓝琉璃,……
    拼成各种彩色的凤蝶。
    于是我的大功便告成了!

    哦,我的大功告成了!
    你不要轻看了我这些工作!
    这些不伦不类的花样,
    你该知道不是我的手笔,
    这都是梦底原稿底影本。
    这些不伦不类的色彩,
    也不是我的意匠底产品,
    是我那芜蔓底花儿开出来的。
    你不要轻看了我这些工作哟!

    哦,我的大功告成了!
    我将抽出我的宝剑来——
    我的百炼成钢的宝剑,
    吻着他,吻着他……
    吻去他的锈,吻去他的伤疤;
    用热泪洗着他,洗着他……
    洗净他上面的血痕,
    洗净他罪孽底遗迹;
    又在龙涎香上薰着他,
    薰去了他一切腥膻的记忆。
    然后轻轻把他送进这匣里,
    唱着温柔的歌儿,
    催他快在这艺术之宫中酣睡。

    哦,哦,我的大功告成了!
    我的大功告成了!
    人们的匣是为保护剑底锋芒,
    我的匣是要藏他睡觉的。
    哦,我的剑匣修成了,
    我的剑有了永久的归宿了!

    哦,我的剑要归寝了!
    我不要学轻佻的李将军,
    拿他的兵器去射老虎,
    其实只射着一块僵冷的顽石。
    哦,我的剑要归寝了!
    我也不要学迂腐的李翰林,
    拿他的兵器去割流水,
    一壁割着,一壁水又流着。
    哦,我的兵器只要韬藏,
    我的兵器只要酣睡。
    我的兵器不要斩芟奸横,
    我知道奸横是僵冷的顽石一堆;
    我的兵器也不要割着愁苦,
    我知道愁苦是割不断的流水。

    哦,我的大功告成了!
    让我的宝剑归寝了!
    我岂似滑头的汉高祖,
    拿宝剑斫死了一条白蛇,
    因此造一个谣言,
    就骗到了一个天下?
    哦!天下,我早巳得着了啊!
    我早坐在艺术底凤阙里,
    像大舜皇帝,垂裳而治着
    我的波希米亚的世界了啊!
    哦!让我的宝剑归寝罢!
    我又岂似无聊的楚霸王,
    拿宝剑斫掉多少的人头,
    一夜梦回听着恍惚的歌声,
    忽又拥着爱姬,抚着名马,
    提起原剑来刎了自己的颈?
    哦!但我又不妨学了楚霸王,
    用自己的宝剑自杀了自己。
    不过果然我要自杀,
    定不用这宝剑底锋芒。
    我但愿展玩着这剑匣——
    我便昏死在他的光彩里!

    哦,我的大功告成了!
    我将让宝剑在匣里睡着觉,
    我将摩抚着这剑匣,
    我将宠媚着这剑匣——
    看着缠着神蟒的梵像,
    我将巍巍地抖颤了,
    看看筏上鼓瑟的瞎人,
    我将号啕地哭泣了;
    看看睡在荷瓣里的太乙,
    飘在篆烟上的玉人,
    我又将迷迷地嫣笑了呢!
    哦,我的大功告成了!
    我将让宝剑在匣里睡着。
    我将看着他那光怪的图画,
    重温我的成形的梦幻,
    我将看着他那异彩的花边,
    再唱着我的结晶的音乐。

    啊!我将看着,看着,看着,
    看到剑匣战动了,
    模糊了,更模糊了,
    一个烟雾弥漫的虚空了,……

    哦!我看到肺脏忘了呼吸,
    血液忘了流驶,
    看到眼睛忘了看了。
    哦!我自杀了!
    我用自制的剑匣自杀了!
    哦哦!我的大功告成了!


      《剑匣》也是闻一多早年创作的长诗之一,收入《红烛·李白篇》。诗歌描述了一个虚构的历史故事:一位曾经所向无敌的骁将在“四面楚歌底末路时”,退隐孤岛,自甘寂寞、自得其乐地精心雕镂着自己的“剑匣”。终于,一只精美绝伦的剑匣制成了,这位骁将陶醉在剑匣富丽堂皇的光芒之中,最后,竟然渐渐迷失了知觉,昏死过去了,实现了“不用宝剑底锋铓”自杀的宿愿。这实际上也就是个自杀的故事,但自杀者却又这样的坦然,这样的恬静,长时间地陶醉于山川美景之间,荒岛的生活百趣横生,自杀者的心境平和悠闲,那么,还有什么必要自杀呢?自杀又是这样的别出心裁,仿佛为做一件亘古未有的工艺品,从容娴静、精益求精。所有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奇特、玄妙,认人百思而不得其解,但读者的困惑丝毫也没有影响隐藏在这些谜团背后的瑰丽的光芒。

      我们试从几个方面加以解析。

      首先,“骁将”为什么要“自杀”?他的“自杀”有什么样的特殊的意义?细读《剑匣》我们就可以知道,这都是由于这位“骁将”那独特的厌世情绪而产生的,这一厌世导致了他的“自杀”,而厌世的独特性又决定了他的“自杀”是与众不同的。

      尽管他是个无所事事的农夫,“镇日徜徉在田塍”上,是个不计收获的渔夫,也是个无忧无虑的樵夫,还曾长时间地专注于自己的剑匣工艺,乐不知疲。但是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所有的这些闲适与乐趣都不过是表面的现象,在“骁将”的内心深处,充满着对这个世界诸种生存方式的厌倦。名垂青史的英雄豪杰──改朝换代的汉高祖刘邦、不可一世的楚霸王项羽、百步穿杨的李广、乃至仗剑行侠的大诗人李白,在“骁将”眼中却都有着令他无法容忍的人生态度,他对此嗤之以鼻:李广过分轻佻,李白过分迂腐,刘邦过分奸猾,项羽变幻的人生没有一点实质意义!退隐之后,他是农夫、渔夫与樵夫,但绝无这三类行业的含辛茹苦、患得患失,他埋头于自己的剑匣雕镂,但这一努力的目的却是“自杀”──当所有这些世俗的生存形式,英雄的与平民的,惊心动魄的与简朴素静的,都在他心底一一滤过之后,他得到的仅仅是一连串的厌倦、不满,何况,“在生命底大激战中”,他已经“走到四面楚歌底末路。”这就是说,在世俗人生的沙场上,他已经被击溃、被抛弃,既然客观的社会与主观的自我都不再给他鼓起生存的勇气,那么“自杀”就成了唯一的选择。重要的是,即便是在结束生命的这种方式上,他也在向世俗意义的“楷模”挑战。古往今来,楚霸王乌江自刎,成了英雄失败最气壮山河的结局,但“骁将”一开口就申明,自己“并不同项羽那般顽固,/定要投身于命运底罗网”。

      可见,“骁将”厌世主义最重要的特征之一就是它的彻底性。他的厌世不是故作清高的说教,更不是别有用心的自我炫耀,而是他对整个世界、社会、人生进行全面思考的结果,因而,他的“厌世”在事实上就带着一种鲜明的反社会、反传统的特征。从文化学的意义来看。“骁将”所厌倦的几种生存方式恰恰都从不同的意义上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部分:刘邦式的“滑头”可谓深得帝王文化的真髓,而项羽式的“无聊”则属于尚未精通此道的蹉跎;李白式的“迂腐”表现了“文治”文化的本质,而李广式的“轻佻”则属于“武功”文化的要素。以上这些又都通通是“入世”的,相应地,农夫、渔夫、樵夫代表着“出世”的文化范畴。

      当然,“骁将”的反传统毕竟是客观的,不自觉的,而诗人闻一多的反传统则是自觉的、有意识的。

      我们知道,清华时代的闻一多带有异于常人的对传统文化的感情,但这并不等于说在“五四”精神的浸润、推动、召唤之下,他还会如封建遗老遗少一样畸形地、变态地赞美传统文化的一切。事实上,从捉笔创作的那一刻起,诗人闻一多就始终处于热爱传统与背叛传统的双重尖锐矛盾之中,他不能克制自己在几乎所有的宣言中维护民族文化的精华,就如同他不能掩饰自己在实际人生经历中所体验到的传统文化的种种弊陋一样。

      至此,我们似乎解释了“自杀”的直接原因:带有反传统性质的“厌世主义”,但还是没有解开这个谜。可供选择的自杀方式终究还是多种多样的,他为什么又对“剑匣”这一异常繁复,甚至是相当困难的自杀方式产生了兴趣?

      要解开这一谜团,就需要辨认“骁将”所精心雕镂的剑匣有什么样的奇特之处,我们看到,这是一件镂金错彩、工艺复杂、图案精美的作品:太乙、维纳斯骑在象背上的梵像。鼓瑟的瞎子、龙凤、天马、蟒蛇、蝴蝶、灵芝、玉莲、海涛、白云、香炉、星星,细腻入微,“这可要镶得和王叔远底/桃核雕成的《赤壁赋》一般精细”,所用的材料如象牙、墨玉、玫瑰玉、蓝珰玉、碧玉、金丝、银丝、猫眼、玛瑙、鱼子石、珊瑚、琥珀、翡翠、紫石瑛、螺钿、乌金、钻石、瑇瑁、璧玺、赤瑛、蓝琉璃,简直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总而言之,这是一件由世界上所有的最珍贵的材料制成的美丽到空前绝后的艺术品。“骁将”从昼到夜,由冬到夏地雕制着它,剑匣就是他全部生命、全付心血,但他又强调说,“这并不是我的手笔”,“也不是我的意匠底产品”,而是“梦底原稿的影本”,是无所用心时“芜蔓底花儿开出来的。”也就是说,剑匣是与现世的意识领域无关的东西,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超凡入圣的事物,诗人又将它称为提供了“永久的归宿”的“艺术之宫”。

      这一人生、艺术的理想就是所谓的“唯美主义”。唯美主义是在对现实世界反感厌弃的情绪中产生的,它坚决反对人为任何现世的功利目的而碌碌奔忙甚至献身,现实人生中发生的一切在它看来都是庸俗无聊,而有意义的东西仅存在那些艺术的“美”中。因而人应当为艺术的“美”而活着,为艺术的“美”而奉献自己。从文学史的角度来看,唯美主义理想主要来自西方诗歌,而唯美主义诗歌主要介于西方浪漫主义与象征主义之间,一些浪漫主义诗人(如济慈等)已经表现出了比较浓厚的唯美主义气质,在浪漫主义之后的法国巴那斯派、英国维多利亚诗歌中,这一艺术精神获得了全面的实践,其影响还一直延续到象征主义诗人的一些创作当中。《剑匣》引为前序的诗歌就出自维多利亚诗人丁尼生《艺术的宫殿》,据现代诗人绿原的翻译,其大意是:  

      我为我的灵魂筑起一道巍峨的别馆,
      好让它在里面优游岁月直到永远。
      ……
      而“当世界兜着圈子奔忙时”,我说,
      “你在一旁临御着,象一位无为的国王,
      宁静有如土星旋转之际,它稳定的阴影
      停落在它灿烂的光环之上”。
      于是我的灵魂立即作出答复:
      哦,让我享此天福,我将安居
      在如此富丽而宽广的
      这座为我们筑的华屋。”

      这便是对唯美主义理想的最生动描述:我的灵魂生活在仅仅属于自己的“艺术之宫”里,拒绝介入“世界兜着圈子的奔忙”。显然,那精巧而富丽的剑匣就是这样的一座“华屋”、“别馆”,“艺术之宫”诱惑着厌世主义者为他献出生命,因为毕竟是“唯美”的,所以它的“死”也是这样的精益求精,这样的美不胜收!

      死亡自人类文学艺术诞生以来就不时摇曳着它的面影,“诗人自杀”就更是一个亘古常新的话题了,当然面对死亡,不同的艺术理想也自有不同的表情,浪漫主义是亢奋的,现代主义是阴冷的,唯美主义则显得比较的雍容平和:它既不时提出着死的问题,又似乎并无太多的痛苦。绝望。这一切都是因为它自以为赢得了新的人生理想──美。

      为世俗利益而殉身是无聊的,那么,为了虚无缥缈的美而自杀就是值得的么?“五四”时代的闻一多还来不及思考这一问题,作为青年人愤世嫉俗之外的进取欲与作为“哀而不伤”诗学传统哺育中的心灵都影响着他更迅速地撇开唯美主义的诱惑进入现代精神的领域,至于他背弃“为美献身”的目标则是后来的事了。──但无论怎么说,诗人能够在自己的诗歌中提出了具体超越传统文化的新的人生理想,能够将来自西方的唯美主义精神引入诗歌创作,这对中国新诗的发展,却是一个巨大的贡献。

      一些评论家曾经从《剑匣》的构思而想到了济慈的《希腊古瓮颂》。《希腊古瓮颂》是济慈对古希腊古瓮中的图画的描述与想象:“啊,希腊的形状!唯美的观照!/上面缀有石雕的男人和女人,/还有林木和践踏过的青草”,济慈把这些图画作为了永恒的美的显现:“呵,幸福的树木!你的树汁/不会剥落,从不曾离开春天;/幸福的吹笛人也不会停歇,/他的歌曲永远是那么新鲜”。显然,热爱济慈诗歌的闻一多从这一首诗里获得过营养。不过,济慈也自有济慈的特别,他的希腊古瓮的“美”,实际上更有一种离尘绝世的味道、更有一种形而上的光芒。他说:“沉默的形体呵,你象是‘永恒’/使你超越思想”,这恐怕也是西方文化背景下的特殊意向吧。而闻一多的唯美主义的“现实性”就要强一些,在当时,他甚至将“艺术”作为“救国”的途径之一,他认为,面对艺术的美“最险恶虚伪的心也能闪出慈柔诚恳的光辉,这时什么沉忧烦虑都匿形遁迹了;这时人类中男女、长幼、高贵、贫贱的各种界限,同各种礼教的约束都无形消灭了,所以是自由平等的最高水涨标;而且这时,我们不独一己的快乐,并处处使别人快乐,……人的一切美德都泄露无遗了。”(《对于双十庆典的感想》)《剑匣》与《希腊古瓮颂》的这些“异中同”、“同中异”足以让我们在阅读中细细揣摩,或许,就会给我们不少新的启迪呢!

      在艺术特征上,《剑匣》值得注意的是它的浪漫主义想象与象征性的构思。

      全诗不厌其烦地描述着剑匣的内容。用料与制造过程,但显然意不在此,而是借剑匣暗喻某种值得献出一切的人生理想,这是所谓“象征性构思”。

      全诗大体上遵循剑匣修茸的起因、准备、专注、完成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线索,但却穿插了诗人浪漫主义诗的想象。想象将神话与现实融为一体,将历史与个人互相沟通,将孤岛与世界联为一片,使诗歌弥漫着奇丽梦幻的色彩。

      这些艺术特征又都可以说是唯美主义的必然要求:它借“象征”超脱庸俗的现实,以想象联通美的“永恒”,缘梦幻之光构想自己独一无二的艺术宫殿。

    (李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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