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虚构

六点零八分是虚构的
象把骨头托付给朝三暮四的爱情

口腔溃疡严重威胁生存
虽然它不能直接带来死亡：新鲜而刺激

一个女人的爱情被泼在水磨石地板上
一个女人在药店里买华素片……
2002/02/28


2、九只暖水瓶

九只暖水瓶
数字符合古典美学的要求：
左边七只右边两只

左边的七只里
有三只挤在角落里
靠近消防栓
还有四只一字排开
但相互之间距离不同
样子比那三只悠闲一些

右边的两只外壳一样
并排站着
靠近瓶口的地方刻着同一个人的名字

左右相距五步
大约三米
2002/02/28

3、贡献

一个地位很重要的男人
在一次很重要的会议上
莫名地笑了一下
有点不自然

他的笑被记者拍下来
通过卫星传到千家万户的电视机上
全国人民都分享了他的笑
这就是他
对这个国家的贡献
2002/03/18

4、春色

春天是一只奔跑的鸟
游戏：绝望的拒绝
他躺在澡堂的二楼
下体松软
象这个城市的腐朽部分

虚构的标识符：策马扬鞭
（亦或折柳？）
有马跑过街道
女人的春色渐渐变浓……
2002/03/19

5、激情澎湃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他在主席台中央激情澎湃，
会场外的记者也激情澎湃：--
“三月的北京春潮涌动，……”

在远离主席台的一个角落，
一对乳房在狭小的胸衣里微微发胀，
也激情澎湃。
2002/03/04

6、鸡鸣寺

鸡鸣寺没有鸡
只有一群老尼姑
大概有十几个
（可能更多一些但我没有看到）
她们大部分在念经
有几个在守塔收门票钱
还有一个
我刚才看见她穿过马路
可能上去苏果超市买一卷手纸
（或许还捎带一袋洗面乳？）
她夹杂在穿红着绿的善男信女中间
象一枚土疙瘩
安静、丑陋、松散

在街道拐弯的小饭店里
我和女朋友靠窗坐着，要了三个菜：
鱼香茄子、宫暴鸡丁、西红柿蛋汤
一些春花从我们眼前飞过
她没有注意过马路的尼姑
2002/03/18

7、受伤的苍蝇

腾格尔唱：
“有一只受伤的苍鹰
它穿过山谷，穿过云层”
我知道他唱的是苍鹰
但是我总想到苍蝇
想象腾格尔在唱一个苍蝇：
“它的泪水依然干涸
它的鲜血却无法凝固”
2002/03/20

8、断章

1
连续一周的雨停了
气温2-5°C
有人添了一件毛衣（但不是我）
街上的情侣都手牵手

2
两个孩子挤在雨里说话
一个说：开花的玉兰树
一个说：流浪的鸽群

广场上的椅子吐了口唾沫

3
苍蝇一头撞在玻璃上
房子微微有点变形

4
春寒料峭
我的老家在安徽农村
种满了柳树

5
女中学生在自己的房间里握紧乳房
她的母亲在喊她的名字

6
有人在厕所里大声呕吐
嘴和肛门的事业不同

7
准备戒烟、戒酒、戒网、戒玩
戒吃、戒喝、戒嫖、戒赌、戒电视
戒电影、戒性交、手淫、戒性幻想……
2002/03/05

9、鼓楼广场

有一些河流
被不幸言中：死在路上
广场象一枚巨大的卵子
而风筝是游弋其中的精子
这城市充满了生殖的欲望
谁的母亲幸福地坐在广场中央
谁弯下腰去乞求怜悯……

引领的的手死在沼泽里
“一对新鲜的乳房象两朵盛开的花朵”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比喻了
风带来黑夜
像带来春天一样……
2002/02/25

10、叫“烟草”的女人可能是男人

凌晨4：20我在快达网吧
与一个叫“烟草”的女人纠缠
疲惫让我丧失做爱的欲望
我只想象平时抽“一品梅”烟那样
将这个叫烟草的女人叼在嘴里
吮吸她的芬芳
她将使我在贴近天花板的地方飞翔

凌晨6：02大雪停了
我将一根“一品梅”烟头掐灭
准备下网
2002/02/25

11、病孩子

四月
与日历同龄的孩子不满四个月
在忧伤的雾气里生病
灰色的漆包线缠绕一身药味
四月的病孩子
乖得象一枚咽进胃去的药片
静静分解……

四月适合写一首纪念的诗
一首二十年前的情歌和一处公园
与日历同龄的病孩子
反复触及一个男人的中指
2002/02/25

12、尸首

他扛着无头男尸走进人群
脚步迟缓：光影跟随纸钱
一个温热的灵魂偷偷摸摸
一生用刀的人死于床笫
他的妻子哭倒在地：一把混乱的碎光

两只飞鸟撞击玻璃
引发一些杨花和一对月光下盛开的乳房
与一块玻璃恋爱
他的尸首被谁取代
帽子引起的思索说不定更深入一些

一个人用锤子敲敲膝盖
冰淹没到下唇……
2002/02/07

13、迎面走来的人

迎面走来的人
匆匆忙忙
我料定他不会扭头转身回去
迎面来的人
是个男人
有四十年的洁癖
并在山中隐居十八年
迎面走来的人
目光游移
与我擦肩而过
在明故宫东边
从南往北数第四张椅子边
他没有注意到我
将烟灰掸在他身上
2002/03/11

14、坚持

他在黑色的烟囱里砌墙
喂养一只猫
他的脖子是忧伤的历史
写满荒唐的艳遇

他将两根钢针插进膝盖
10：05的小镇赫店灯火辉煌
一个男人的脸苍白、扭曲、麻木

后半夜的风中
后墙根的豹子暧昧地呻吟……
2002/02/18

15、春风沉醉

谁给你哭泣的权力？
在这样春风沉醉的夜晚
男乞丐和女乞丐在街角幸福地做爱

灰尘一粒接着一粒
响声巨大
晶莹的玻璃也同样巨大
一个老妪坐在风里
努力回忆她的花样年华……
2002/3/25

16、男盗女娼

我在纸上写下：3ⅹ15
你想到45
我又写下：3ⅹ20
你想到60

妈的，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我要是写下：3ⅹ5617654呢？
（那是我3次拨打一个女人的电话……）
2002/3/25

17、没有什么可以抒情的
--给李商雨

没有什么可以抒情的
今晚我在南京
辉煌的灯光里
光线让我没有手淫的欲望
只能抽劣质的烟
眩晕 流泪

房子是空的
到处是废弃的桌子和椅子
我找不到出去的门
一头撞在墙上
象一只苍蝇
冬眠过度

今晚我只想抱住一对玲珑的乳房
可是它们嫌我烟味太大……

2002/3/27

18、记住活着的人

从二三百万年前
第一只解放出双手
直立行走的猴子开始
有多少人在这个星球上
前仆后继

他们死了以后
被埋进土里
他们的毛发开始脱落
皮肉腐烂
分解成为分子、原子和一些自由离子
后来连他们一直引以为豪的骨头也和泥土混为一谈了

他们的名字被刻在石头上
写在教科书里
后来石头风化了
书也被暴君烧了
那些分子、原子和自由离子长成草
一岁一枯荣

我们没有办法记住他们
只有记住一些活着的人
2002/3/28

19、爱情

我铸造的一块石头
被一个人一脚踢开
砸中另一个人
她没有喊痛
2002/3/27

20、鸡蛋里面是没有骨头的……

骨头是从哪里来的
我想起在山上砸石头的人

一次晚餐：土豆炖牛肉
你要在餐盘里摆放几根骨头？
2002/3/27

21、胃病
--给阿翔

我想起你的胃
现在弥漫着一些你刚抽进去的烟
和去年春天在南大喝下去的酒
以及早上你没来得及嚼烂的腌菜
它现在隐隐作痛
并将很快蔓延到你的腹部、两肋
和你的全身

你就这么一直痛着
张望一只乌鸦
它黑胶布般的叫声粘住你的右手
尤其是中指
2002/3/27

22、人人平等

一个胖子掩藏了多少骨头
一个瘦子就掩藏了多少肉
2002/3/27


23、进餐指南：进餐应保持好情绪
--对一则“生活指南”的分行

有的人吃了很有营养的食物
反而吸收不好
这主要是进餐时有着不良的情绪
影响了对食物的消化和吸收

进餐时保持愉悦的情绪
可使中枢神经和副交感神经过度兴奋
这样不仅使食物在口中得到充分的咀嚼
顺利地进入胃
而且由于胃液和其他消化液能满足食物消化的需要
胃的蠕动适度且有规律
就提高了消化率
从而有利于营养的吸收
2002/3/27